中国企业的崛起——从本土成功走向全球卓越

摘   要

2018年10月22日，“西湖—日内瓦湖”金融与科技创新论坛在浙江省杭州市举行，浙江省人民政府副省长朱从玖，杭州市委副书记、市长徐立毅，日内瓦市议会议长埃里克·波提奈特，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陈雨露，中国基金业协会副会长钟蓉萨，摩根士丹利中国首席运营官侯杰明等参加了本次会议。浙江大学互联网金融研究院（浙大AIF）院长贲圣林教授出席本次大会并就“中国企业的崛起—从本土成功走向全球卓越”主题与大家分享了关于中国企业的国际化现状以及未来中国企业国际化发展方向的一些观点。

以下根据贲圣林教授演讲实录整理而成：

首先我想与大家分享一首歌，Dream It Possible，因为这与我们今天的主题、也与我的梦想非常契合。四年前我曾在伦敦商学院就“我的梦想：中国本土企业的崛起”这一主题发表过演讲，今天也很高兴与大家分享类似的题目——“中国企业的崛起——从本土成功走向全球卓越”。

这四年来，中国企业的国际化取得了很多进步，同时也面临不少挑战。目前，中国企业的国际化发展到了一个怎样的程度呢？国际化不仅是对外投资，也包括在国际市场上销售产品、上市融资等跨境行为！令人欣喜的是，我们中国企业不仅做到了走出国门投资，也已经陆续实现在全球股票市场上上市。比如，截止2018年已有67家中国公司在纽交所上市，另外还有277家创新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整体数量仅次于美国上市公司。从宏观层面来说，2017年中国的出口总额是15.33万亿元，占GDP的18%左右，是一个相当大的比重，也是全球最大，这也是目前的中美贸易摩擦的背景情况。

中国企业的海外并购情况又是如何呢？我们可以看到在过去几年中国企业的海外并购活动相当活跃，涉及120余家公司、共计数十亿美金的并购额。今年由于波动性或者周期性的影响，数字可能会有所回落。但是中国的企业还是非常乐于去国际市场上闯一闯的，这是一个不可阻挡的趋势。

马克·鲁西先生刚才举例说瑞士非常注重质量，确实在全球范围内，瑞士都被认为是高质量的代表，在品牌质量方面放眼世界都是首屈一指的。形成对比的是，在这个榜单上，中国品牌则在49个国家和地区当中排名倒数第一。这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国在品牌方面和其他一些国家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在中国产品、中国企业、中国群体等形象上，中国的评分还是比较低的，也确实和其他发达国家存在差距，这也是未来需要我们解决的问题和机遇。

我这儿也选择了银行国际化领域作为一个切入点，看看我们与发达国家存在哪些差距。中国的银行规模非常大，在过去的10-15年里也已经取得了令人瞩目的进步，但就银行国际化的竞争力排名来看，似乎并不是那么靠前。今年我的研究团队发布了《2018全球银行国际化报告》，选取了境内外数据较全面的64家银行进行了BII（Bank Internationalization Index，银行国际化指数）排名，中国银行是中国几大银行中排名最靠前的，但它的BII指数也只有26.7，国际化程度并不高。而发达国家的一些国际银行，例如渣打、花旗银行、汇丰等，它们的BII指数值都要高得多，它们在银行国际化发展方面也确实更加领先。

那我们未来更大的希望在哪里？在金融科技等一些新兴行业中，中国企业的弯道超车做得还不错。事实上，我们现在取得的成就，尤其是在新经济领域，让人感到欢欣鼓舞。比如说阿里巴巴，相较亚马逊来说，它在数字经济方面的成绩也不逊色！此外，包括腾讯、华为在内的一系列创新企业，都在全球竞争中处于非常好的领先地位。在新金融领域，蚂蚁金服也已经成为了世界领先者，这也要感谢杭州创造了一个非常好的促进金融科技发展的生态系统。我们也希望未来能有更多的企业走出杭州，走出浙江，走出中国，拥抱世界。

那么中国企业国际化的特点有哪些呢？首先是起步比较晚，大概十年以前还很少有中国企业走向世界、走向国际的这类说法。在2007年时期，我们对外直接投资（ODI)只是外商直接投资(FDI)的大概三分之一，我们更多的是吸引外商到中国直接投资，现在这个势头被反转过来了，也就是说现在有更多的中国企业主动拥抱世界。第二，相比发达国家，中国企业的国际化在地理覆盖范围上还比较小，主要集中在广东、上海和浙江等地区的企业。第三，发展非常迅速，却又相对不均衡。比如说在金融科技领域，我们已经有了非常好的表现，但在别的领域可能并没有那么突出的表现。

在未来，随着全球化的不断深入、世界的关联度将越来越高，谁将引领中国企业的国际化呢？有人认为是像中石油这样的大型国有企业，但我想更多的引领者将来自于民营企业。比如浙江杭州，它是民营企业之都，特别是在新经济领域有许多优秀的企业。我们也预期在新经济领域将涌现更多的领军者。这些国际化的领军者将来自于哪些省市呢？根据商务部、国家统计局、国家外汇管理局联合发布的《2017年度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上海、广东、浙江位列2017年地方对外直接投资的前三位，来自长三角和珠三角区域的创新企业未来也许更有机会成为中国企业国际化的领军者。

中国企业的对外投资又会去向何方呢？以非洲为例，2017年中国流向非洲的投资达41亿美元，同比增长70.8%，主要集中在基础设施领域的投资，以帮助非洲地区进一步改善基础设施建设，以期更好地拥抱未来经济腾飞。再比如欧洲，2017年中国流向欧洲的投资有184.6亿美元，创历史最高值，同比增长72.7%，瑞士则是中国在欧洲第六大贸易伙伴国。此外值得关注的是，2017年我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直接投资流量达201.7亿美元，同比增长31.5%，占到同期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的12.7%。

在中国企业国际化的道路上，我认为最好的途径之一可能是在境外市场建立中外合资，这个不只在新经济领域，也适用于一些传统经济领域。比如中国工商银行，它在国际化方面开展了诸多创新的尝试，与非洲标准银行在战略股权关系的基础上展开了广泛友好的合作。这样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对双方来说都是非常重要且有益的，相信工商银行通过这样的合作积累更多经验提升自身的能力去建立一个更好的国际化银行。

竞争中立也是值得关注的一点。我们的国企进行海外投资时常常引发争议，国企的政府背景有时被视为一种威胁。为了发展更好的合作伙伴关系，或许我们可以适当降低政府相关的投资方背景，从遵循国际经济竞争规律入手，全方位、高标准地提升国际竞争力。

在中国企业走向国际时，我们也需要具备吸引优秀人才的能力，让他们乐意与我们共事、为我们工作。曾经有一个中国公司想并购一家法国公司，即使当时我们提出的价格比第二位高出10%，但被收购企业出于对自己辛苦创建的公司能否被好好经营的担心，仍然不愿意选择我们。在国际化道路上，我们不仅需要专业的企业人才，也需要专业的创业型复合型人才。在中国，浙江大学的毕业生投入创业公司工作的比例是最高的，大概20个学生里就有1个选择创业公司。我们也非常鼓励毕业生从事和新经济有关的工作，去接受新的挑战。

除此之外，我对中国企业国际化还有其他几点建议：第一，利用好离岸跳板。例如香港、新加坡，这些城市国际化程度相当高，有各大国际金融机构的子公司或办事处。与直接投资相比较，借助离岸跳板或许能更简便、快捷地克服语言、国际决策等困难。第二，提高品牌认知度。我们的许多企业在产品方面非常优秀，但公司认知度却不高，我想未来需要在这方面投入更多关注。第三，提高公司治理水平。例如增加透明度以更好地适应国际市场要求等。第四，重视公司文化建设。品牌以及文化这类软性资源，往往容易被企业忽视，但它们实际上是非常重要的。

从国内领先到全球领袖，中国企业国际化的旅程将充满挑战与荆棘，但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最美的风景。开始时我与大家分享了 Dream It Possible 这首歌，我想引用其中的歌词作为结束——We will chase, we will reach, we will fly. We will glow in the dark turning dust to gold, and we'll dream it possible. 未来我们将变得更好、更强，愿向前发展的动力永远不会穷尽，这就是我的梦想，我希望中国企业能够从本土冠军成为全球领袖！

谢谢大家！

(本文根据贲圣林教授10月22日在杭州举行的“‘西湖—日内瓦湖’金融与科技创新论坛”上的演讲整理而成。整理人：李心约、胡静航、陈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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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丨蔡冬珍

排版丨郑晗晗